☆、第 41 章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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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回到辦公室，顧清姿接到前臺電話, 說有客人來訪。對方沒預約, 還非見她不可。
“這種小事情需要請示我嗎？”顧清姿淡淡回道。
“顧總，”前臺小姑娘有點為難, “其中一位女士說是您婆婆。”
“我沒有婆婆，請她走吧。”顧清姿手裏飛快地翻著文件, 忽然動作一頓, 啪地合上, “等等。”
對面的女孩屏息。
顧清姿手扶上額頭，若有似無地勾了下唇角，“讓她上來。”
來人是何太太, 還有另一位陌生貴婦。
兩人打扮得比二十多歲的小姑娘還要花枝招展, 提著大包小包走進辦公室, 扭著腰臀直接坐到沙發上。
那貴婦一坐下就捏著嗓門嚷嚷：“哎喲, 居然沒人端茶水，你這兒媳婦，就這麽待客的呀？”
“我看您也沒把自己當客。”顧清姿扯了下唇角, 從辦公桌後起身，踩著高跟鞋, 昂首挺胸地走到茶水臺邊，“喝什麽？”
“咖啡。”
蕭瀟剛要過來幫忙, 被她遞了個眼神，乖乖出去了。
何太太把她這辦公室掃了一圈，語氣輕蔑道：“還沒我家小楓的臥室大。”
顧清姿懶得搭話。
她悠哉悠哉地煮了兩杯咖啡端過去, 坐在離她們很遠的位置，雙腿優雅地交疊著。
何太太和那位貴婦嘗了口咖啡，毫無防備地噴了出來。
幸虧顧清姿坐得遠，沒有被波及到，那兩位的昂貴衣物卻都被染上了咖啡漬。
“你這……這什麽東西啊？”何太太臉都氣白了。
顧清姿忍住想要偷笑的嘴角肌肉，滿臉無辜：“我從來沒自己煮過咖啡啊，都是別人煮好給我的。剛才想著婆婆大老遠過來，我得親自動手才有誠意，怎麽，味道不好嗎？”
那貴婦無比嫌棄地用紙巾擦著衣服上的汙漬，結果越擦越臟，窩火地扔到旁邊：“什麽大家閨秀，連杯咖啡都不會煮，到底是從小有爹生沒娘養的，這種女人都能給你們家小嶼當媳婦？”
“這位太太，”顧清姿面色一冷，“什麽叫有爹生沒娘養？您這是瞧不起顧家，還是瞧不起洛克菲勒？”
“嫁給外國人了不起啊？還不是個二婚，也不知道用什麽下三濫的手段勾搭上大家族，真把自己當根蔥了。不過是個旁枝，有什麽好得瑟的。”那貴婦表情越發鄙夷。
“至少不會閑得去別人辦公室指手畫腳。”顧清姿慢條斯理地撫摸著裸粉色的指甲油，“兩位太太，你們的時間是用來花錢的，我的時間是用來掙錢的，既然你們這麽愛花錢，那咱們就算算好了。”
“目前我給公司創造的價值是每秒二十萬，從您二位進來到現在，一共十分二十秒，一億兩千四百萬。”顧清姿笑得自信得意，“我這個人小家子氣，上不了臺面，尤其不喜歡別人欠我錢，一家人也要明算賬的，婆婆，您看是開個支票呢，還是我秘書跟您去銀行取？”
何太太雖然有錢，但她一個沒有工作的闊太太，平時花的都是老公的卡，哪裏聽過這麽算賬的，動輒一億多，當場懵了。
顧清姿好心提醒道：“十一分鐘了哦。”
何太太和貴婦對視一眼，拿起地上的大包小包，飛快溜了出去。
兩人離開之後，門很快又被打開。
顧清姿回頭一看，居然是宋嶼。
她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，“看戲？有意思嗎？”
“還行。”男人關上門，煞有介事地點了下頭。
顧清姿眸子得更冷了：“你後媽帶著一個碎嘴來找我茬，你就躲外面聽著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他靠在門板上，長臂一伸，就把她摟了過來，唇角彎著好整以暇的笑，“加上我一個，難不成就說得過你了？”
“……”好像有點道理。
不過，為什麽聽起來怪怪的？
“老婆，你還有二十分鐘下班。”他勾著她的下巴，低沈道，“要不要來一場兩億四千萬的交易？”
“二十分鐘？”顧清姿朝下瞄了一眼，“你確定？”
宋嶼思考了一下，“……算了。”
顧清姿笑著揉揉他耳朵，“邊兒呆著去，我還有事要忙呢。”
做完今天的收尾工作，顧清姿捏了捏肩膀正要起身，沙發上的男人接了個電話，神色變得些微凝重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顧清姿走過去倒了杯水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何太太肚子疼得厲害，非說是你給她下毒。”宋嶼傾身，無奈地望著她說，“那女人蠢得可以，在醫院大吵大鬧，連媒體都驚動了。現在怎麽辦？”
“你後媽又不是我後媽，你說怎麽辦唄。”顧清姿毫不在意地把杯子遞給他。
宋嶼接過來喝了一口，嘆道：“咱們還是去一趟吧，不然她那張嘴胡說八道，傳出去對你不好。”
“嗯……”顧清姿手托著下巴，眼睛盯著他手裏的杯子，表情若有所思，“你說，這過期了的毒藥，是更毒了呢，還是沒毒了呢？”
男人拿著杯子的手一顫，嘴角也跟著抽了抽。
擡眸，顧清姿對他笑得溫柔似水，完全不像在威脅。
宋嶼深吸了口氣，放好杯子，鄭重其事道：“老婆放心，這件事不用你出面，我來處理。”
顧清姿滿意地點點頭。
可後來她還是跟著去了，怕宋嶼這個謙謙君子，搞不定何太太的胡攪蠻纏。
其實宋嶼哪裏是什麽謙謙君子。
顧清姿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，習慣凡事都護著他了。
好不容易被醫護人員安撫下來的何太太在VIP病房裏哭天喊地，說自己快死了，醫生要給她檢查又不讓近身，只一個勁嚷嚷自己怎麽這麽命苦，連一個剛過門的兒媳婦都敢欺負她。
顧清姿站在門外聽著，十分認真地翻了個白眼。
醫生表情為難地對宋嶼說：“宋少，夫人一直不讓我們檢查，又聯系不上宋董事長，我們只好打擾你了，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“沒事。”宋嶼淡淡地睨他一眼，“我進去看看。”
“好的。”
何太太聽見門響的聲音，更放開了嗓門嚎哭，聽得顧清姿頭皮一麻。
宋嶼牽著她的手走過去，站在沙發前，望向那個一身名牌的中年女人。
何太太擡眸見是他們，瞬間停止了哭聲，抹了抹臉上的淚，不悅道：“怎麽是你們？”
宋嶼單手插兜，唇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：“不然呢，您以為是誰？”
何太太神色慌張地從兜裏掏出手機。
宋嶼別過臉，輕嗤了聲，“我爸今天有重要會議，不會開機。”
“那你們來幹什麽！”何太太警惕地瞪向顧清姿，“你這個惡毒的女人，又想使壞是不是？”
“老公你聽聽。”顧清姿滿臉委屈，晃了晃宋嶼的胳膊，語氣嬌軟得不行，“我不就是不小心把糖放成了鹽麽，她居然冤枉我……”
“沒事，我相信你。”宋嶼側身親了親她的手，“畢竟我老婆連煮飯要放水都不知道。”
“她就是故意的！”何太太擡手指著她喊道，“小嶼，你不要被她騙了，這個女人厲害得很，她就會當著你的面裝可憐，我和餘太太今天都被她——”
“何太太。”宋嶼捏住她手腕，用力壓了下去，嗓音冰涼，“我不喜歡有人這樣指著我老婆說話。”
“你——”何太太氣紅了眼睛，“你們串通好的是不是？鐵了心要跟我過不去！”
“現在才知道嗎？晚了。”宋嶼側過身望向醫生，“給她安排全身檢查。”
“我不檢查！”何太太尖聲道，“董事長不來，我看你們誰敢動我！”
“我看您這樣子……”宋嶼勾了勾唇，“生龍活虎中氣十足的，不像身體不舒服啊。”
何太太立刻眉心一皺，捂著肚子嚎哭起來：“我怎麽這麽命苦啊，我老公不在，你們就這麽欺負我……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……”
顧清姿：“……”
這話該她說才對吧？
何太太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，比起一般大戶人家的太太，多了幾分風塵氣，哭起來楚楚可憐中帶著勾人的妖嬈，是挺容易讓男人把持不住，也怪不得當初的宋義明在石榴裙下犯了錯。
然而宋嶼不是宋義明，他神色刻薄地俯下身，在她耳旁低聲開口：“別以為你弟弟在A城幹的那些勾當沒人知道，如果你還想保住你兒子，最好聽我的話。”
抽泣聲戛然而止，何太太驚恐地瞪大眼睛。
宋嶼很滿意她這樣的反應，卻不打算與她再廢話一句。
他站直身子，淡淡地睨了眼醫生，語氣強勢不容反抗：“帶走。”
何太太還是被醫生護士給架走了，整個人失魂落魄，面如土色。
走廊裏不少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，可憐何太太無依無靠被人欺負。雖然記者全被清了出去，卻還有人拿著手機錄視頻。
宋嶼沒理他們，和顧清姿在病房裏等檢查結果，不然讓這件事就這麽傳開，何太太真成受害者了。
“她有什麽把柄在你手上啊？”顧清姿好奇地問。
“想知道嗎？”宋嶼站在窗前，側頭望著她笑，“知道得越多，死得越快哦。”
顧清姿撇嘴，“算了，我才不想摻和你們家那些破事兒。”
宋嶼轉過身，一只手從兜裏拿了出來，輕輕捏住她下巴，低沈開口：“宋太太。”
顧清姿眼皮顫了顫，“嗯？”
“我不會再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影響到你。”他盯著她的眼睛，一字一頓，“不過希望你時刻都記得，你是我的人。我們，是一家人，嗯？”
一家人……
嫁給他這麽久，第一次聽見他如此鄭重地對她說，我們是一家人。
顧清姿眼眶一陣發熱，垂下眸，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感動得不行的模樣，故作輕松道：“誰是你的人了，想得美。”
“姐姐裏裏外外都是我的。”他俯身貼近她的耳朵，“還說不是我的人？”
顧清姿臉一燙，涼颼颼地扯了扯唇：“大白天的，你說話能不能註意點？”
宋嶼勾住她的腰，把人摟了過來，掌心托著她的後腦勺輕輕撫摸，“害羞了？”
“誰害羞了，流氓。”顧清姿在他懷裏犟了犟。
他用手背碰她滾燙的臉頰，隔著一層粉底還能看見微微的粉暈，忍不住用更低沈嗳昧的嗓音撩撥她：“那你臉紅什麽？”
“我沒有。”顧清姿瞪他一眼，“是屋裏太熱了。”
熱是真的。
她穿著保暖的羊絨大衣，病房裏還開著暖氣。
但這顯然不是真正原因。
宋嶼已經得到了足夠滿意的回應，擔心再這麽下去，人就要煮熟了。
於是停止逗她，表情認真道：“何太太有個弟弟是集團高管，兩人聯手在背地裏幹了不少以權謀私的事兒，為了掩人耳目，還在A城註冊了新公司。不過她得意不了多久了，這些事兒我爸都知道。”
“幹嘛要告訴我？”顧清姿假裝抱怨，“我可不想知道太多死得早。”
宋嶼勾著她的下巴笑了笑，“夫妻同命，拉你下水。”
顧清姿也忍不住笑了出聲：“宋嶼！你這人壞的很啊！”
他挑了挑眉，表情洋洋自得：“你今天才認識我嗎？”
顧清姿想起剛認識他的時候。
在酒吧絢爛的燈光下，這個男人顯得清貴而純凈，哪怕人群熙攘，她也總是能一眼尋到他。
事實上直到現在，她依舊覺得他和其他人不一樣。
和酒吧裏那些人，和海城的富二代公子哥兒，和那些所謂的商界名流。
宋嶼不知道面前的女人望著自己在想什麽，她楞神的模樣很勾人，居然還有點呆萌。
心思微動，他用雙手托住她臉頰，輕喚了一聲：“老婆。”
顧清姿乍然回神，“嗯？”
宋嶼認真地望著她的眼睛，每一下睫毛的顫動都不舍得錯過，喉結不經意上下滾了滾。
顧清姿也不自覺屏住了呼吸。
就在兩張臉越靠越近的時候，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裏微妙的氣氛。
醫生走進來，顧清姿迅速掙開宋嶼的懷抱，站得背脊挺直。
“宋少，檢查結果出來了。”
宋嶼淡淡的目光夾著些許被打攪後的不滿：“怎麽樣？”
“夫人肚子痛是不假……”
兩人眉心一擰。
“不過，”醫生緊接著說，“是因為中午吃得太多太油膩，沒消化。”
“噗嗤。”顧清姿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“好。”宋嶼攬過她的肩，對醫生說，“你們負責向外面那些人解釋，我不想在任何媒體上看見和我太太有關的言論，明白了嗎？”
“明白，宋少放心。”
兩人終於從醫院離開。
到了車裏，伴著引擎啟動的聲音，宋嶼從儲物盒裏拿出一個精美的包裝袋。
顧清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，接過來，“這是什麽？”
“賠給你的。”男人俯身垂眸，呼吸離她很近，“對不起，把姐姐最喜歡的鬧鐘弄壞了。”
“……我那就是在網上買的，十幾塊一個而已。”顧清姿哭笑不得。
她雖然還沒打開包裝，拿在手裏掂了掂重量，就知道不是便宜貨。
“巧了，我也是在網上買的。”宋嶼笑了笑，“也不貴，才十幾萬。”
顧清姿心底一動，咬住唇。
逐漸變暖的空氣裏，他忽然握住她的手，擁她入懷。
**
王姨今天做的晚餐是牛排和披薩，顧清姿想起許久沒發狀態了，拍了張美食照片傳上朋友圈。
吃完之後，兩人在小區裏散步消食。
顧清姿屬於要風度不要溫度，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怕冷的那種女人，每年秋冬交替的季節，總要把自己凍病一場，才會認命換上羽絨服。
她把兩只手都放在羽絨服的兜裏，雖然依舊冰涼，可到底吹不著風。
忽然，那只手被旁邊的男人拽出來，放進了他的兜裏。
顧清姿轉過頭，她臉上戴著口罩，僅剩在外的兩只眼睛亮晶晶地眨啊眨。
宋嶼笑著把她的帽子拉起來，蒙住腦袋，“怕冷就乖一點。”
說著，將兜裏那只手握得更緊了。
男人的手掌十分溫暖，被包裹著，她的手不再冰涼，身體裏的寒氣也逐漸被驅散了。
別墅區的室外幾乎沒有人，他們一路走到生活區，才終於熱鬧起來。
影院門口立著一張大海報，是今天剛上映的電影。宋嶼想起她說過喜歡懸疑片，捏了捏她的手，停下腳步，“要不要看這個？”
顧清姿目光動了一下，然後使勁搖頭。
“不想看？”宋嶼疑惑地瞧她一眼，重新看向海報，上面寫著IP改編的原著，“是你最喜歡的作者啊。”
顧清姿拽了拽他的手，“走吧，不要看了。”
這個女人有點不對勁。
宋嶼越發好奇了，唇角一勾：“可是我想看怎麽辦？”
“那你自己看好了。”顧清姿繃直了胳膊，臉色有點僵硬。
“自己看多沒意思。”宋嶼摟過她的身子，霸道地將她帶進影院大門。
他直接在前臺買了票。
顧清姿全程板著一張抗拒滿滿的臉，一言不發。
電影開播十多分鐘後，宋嶼才終於明白過來。
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，居然怕恐怖片。
這個作者雖然是以探案懸疑小說著名，但所有作品中僅有這本裏有一些恐怖元素，再加上影片刻意的烘托，有些情節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貨真價實的鬼片。
怪不得看見海報的時候，顧清姿是那副表情。
這個時間看電影的人不多，放映廳裏空曠又昏暗，即便開著暖風，還是有些涼颼颼的。顧清姿兩只手捂著眼睛，腦袋埋在他頸窩裏。
“過去了沒？”她顫著聲問。
“過去了。”宋嶼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，“是人在裝神弄鬼，有什麽好怕的？”
“就是怕，不可以嗎？”她擡眼瞪他，嗓音不自覺帶了些撒嬌意味。
“可以，你說什麽都可以。”他微微勾起了唇，深邃的眸子望著她，十分溫柔，“要不，別看了？”
顧清姿求之不得，“好，我們走吧。”
“我是說，”他摁住她即將站起來都身子，手掌扶著她的頭，輕笑道，“做點別的。”
顧清姿表情認真地眨了眨眼睛：“什麽？”
他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她軟嫩的唇，輕柔憐愛，低啞的嗓音如同耳語：“姐姐這裏，可以對我開放了嗎？”
從結婚那晚開始，她就不讓他親吻嘴唇，哪怕再親密再情動的時候也堅決不準他碰。
他雖然尊重她，但很不喜歡這樣。
於是這次沒有等到她首肯，就低頭靠近。
男人滾燙的唇瓣落在女人略微發涼的唇瓣上，認真地啄了一口，然後霸道地噙住那雙柔軟，節節深入。
懷中嬌軀明顯地顫了顫，桃花般漂亮的眸子緩緩合上。
宋嶼滿足得接近瘋狂，強忍住將她揉碎的欲望和吞吃入腹的饑渴。
以往的日日夜夜，萬般親密，都抵不過她在他懷裏，唇齒間的呼吸相融。
兩人一直親吻到電影結束，顧清姿整個人已經癱軟在他懷裏。
放映廳開了燈，她面頰緋紅得像熟透了的水蜜桃，成就感爆棚的男人勾著唇角好整以暇：“用不用抱你出去？”
“……不用。”顧清姿推開他，自己站了起來。
結果雙腿一軟，急忙扶住座椅靠背。
宋嶼沈沈地笑了一聲，從後面摟住她的腰。
回去的路上，顧清姿走在綠化帶邊緣的水泥磚上，宋嶼牽著她的手，突然想起來什麽，笑著說：“你還記不記得在A城的時候，你也是這麽走路，差點讓人給搶了。”
“你還有臉說。”顧清姿回頭瞪他一眼，“我新買的鞋都被你掰壞了。”
“難道不是你自己先弄壞的第一只？”宋嶼戲謔地望著她，“為了勾引我。”
“……”他果然知道。
“你知道我那時候在想什麽嗎？”宋嶼問。
顧清姿挑了挑眉：“想什麽？”
宋嶼望著她笑了笑。
“想我以後如果有個女兒像你這樣，一定關在家裏不讓出門。”
顧清姿疑惑地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“因為……”他頓了頓，深邃的眸子裏流露出惋惜，“又漂亮又缺心眼兒，放出來，不安全。”
顧清姿反應了兩秒，才氣得攥起拳頭捶他胸口：“誰缺心眼兒了？你才缺心眼兒！”
“不是嗎？”他擒住她的腰制止她亂動，正色道，“一個女人，大晚上的安全意識那麽差，碰見歹徒還硬扛，不知道求救嗎？如果我不在，你想沒想過會怎麽樣？”
“……都上輩子的事兒了。”她學著他的語氣說。
“以後呢？”宋嶼垂眸看著她，一點沒在開玩笑，“以後知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了？”
顧清姿突然想起酒吧火警的那天，逃到廣場，他也是這麽嚴肅的模樣。
這個男人一貫是淡定的，可兇起來不是一般的兇。
不過記憶裏他唯一對她這麽嚴肅的兩次，都是因為她的安危。
心底一下子暖乎乎的，顧清姿勾住他的脖子，笑盈盈：“以後不是有你麽。”
宋嶼一下子破了功，再也嚴肅不起來，將她的小腦袋摁在胸口，揉了揉那頭卷發，溫柔道：“嗯，以後有我。”
顧清姿靜靜地抱了他一會兒，擡起頭說：“我覺得你的設想很可能會成真。”
宋嶼捏捏她的臉，挑眉：“嗯？”
“你想啊。”顧清姿認真地說，“以後你的女兒，有我一半的基因呢。”
男人笑得胸腔震動：“那還不趕緊的？”
顧清姿：“什麽？”
“給我生個女兒。”
說完，他直接把人扛起來，加快步子往家裏走去。
一場激烈的運動過後，顧清姿渾身無力地蜷在被子裏，望著那個神清氣爽的男人：“我要和你商量一下。”
宋嶼把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挪開，認真地望著她：“什麽？”
“以後能不能……不要這麽多了？”顧清姿咬了咬唇，“三天一次？”
剛結婚時她覺得新鮮有趣還舒服，現在是越來越招架不住這個狗男人了。
“不行。”宋嶼義正辭嚴，“你這等於要我當和尚。”
顧清姿想了想，又說：“兩天一次？”
宋嶼還是搖頭：“不行。”
顧清姿耷拉著臉：“為什麽？”
“我要生女兒。”宋嶼俯身拍拍她的臉，“三天兩次吧，成交。”
成，成交？
讓我發表意見了嗎？
顧清姿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。
宋嶼低頭親了她一口算是安慰，繼續翻看朋友圈。
突然，英俊的眉毛擰了擰。
“老婆。”他沈聲叫她。
顧清姿側過身躺著，懶懶地應了一聲。
她已經有點困了。
宋嶼晃了晃她的腦袋，問：“你怎麽會有霍晗的微信？”
顧清姿擡了擡眼，“就是有唄。”
“還給你點讚。”他繼續晃她腦袋，“你們很熟嗎？”
“不熟。”顧清姿拽開他作亂的手，“好煩啊你，我要睡覺。”
“不許睡。”宋嶼俯身咬了口她的鼻尖，憤憤地，“手機給我。”
“幹嘛？”顧清姿不耐地揪他頭發。
宋嶼疼得“嘶”了一聲，還是沒放棄，哄道：“寶貝乖，手機給我。”
顧清姿這會兒只想睡覺，瞪了他一眼，從枕頭那邊拿起來扔給他，“拿去。”
得到手機的男人終於放開她，在密碼框輸入她的生日解鎖，然後打開微信。
看見界面的時候，他不禁楞了楞。
這女人給他的備註還是男神，而不是老公。難道從A城到現在，從來都沒改過？
哪怕自己曾經那麽決絕地甩了她。
列表原本幹幹凈凈的只有他一個，這會兒正好有個免打擾的群消息，出現在他的名字下面。
她居然給他設置了置頂。
怪不得那次她喝醉了酒，會撥錯電話給他。
宋嶼覺得胸腔裏有一股莫名的東西膨脹起來，脹得他胸口疼。他較勁似的翻著兩人的聊天記錄，手指酸痛也不停下，直到第一條。
是他剛加上她微信那天，說的晚安。
宋嶼微紅著眼眶低下頭，看向雙眸緊閉的女人，心口燙得像是有一團火在燒。
原來她一直把他擺在最重要的位置，而他卻那麽輕易就放開了她的手。
宋嶼熄掉她的手機，關了燈，將她緊緊地摟入懷裏。
他吻著她的發頂，用下巴摩挲著她柔順的發絲，滾燙的淚水沿著臉頰淌進去，無聲無息。
懷中嬌軀忽然動了動，發出軟軟的聲音：“老公。”
宋嶼以為她醒了，急忙抹幹了眼睛，“嗯？”
“老公。”她往他懷裏拱了拱，“今天的星星好多啊。”
原來是在說夢話。
宋嶼笑了笑，回：“嗯，星星很多，很漂亮。”
“有我漂亮嗎？”顧清姿含糊不清地問。
“沒你漂亮。”他柔聲道，“我的小妖精最漂亮。”
顧清姿皺了皺眉，“不是小妖精，是仙女。”
宋嶼用手指輕輕戳她柔軟的臉頰，“可是我只喜歡小妖精，怎麽辦？”
“那，那就下輩子再做仙女吧。”
“……”宋嶼笑得胸腔顫動。
她怎麽該死的這麽可愛？
“下輩子你要喜歡仙女哦。”
“好。”宋嶼吻了吻她緊閉的眼瞼。
**
第二天宋嶼去公司，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很異樣。
原因是某人為了“報覆”他，大清早一起床，就在他脖子上種了顆小草莓，還不準他穿毛衣。
禁欲的白襯衫領口扣得整齊嚴謹，搭上脖子上那抹香艷的痕跡，說不出的匪夷所思。
但他看上去分外的春風得意。
秘書徐文很快嗅到了八卦的氣息：“老板，您這是重振夫綱了？”
宋嶼難得沒和他較真，反而笑容可掬，“幫我泡杯咖啡。”
“好嘞。”
徐文端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，笑嘻嘻道：“咱們公司今天可是普天同慶啊。”
宋嶼接過咖啡，擡眸：“怎麽？”
徐文：“您老人家一開心，下邊兒的人都跟著開心唄，論壇都炸了鍋了。”
宋嶼皺了皺眉：“他們都不用工作嗎？”
“別小看現在的小姑娘，工作八卦兩不誤，不信您自己瞧唄。”徐文點了下頭，“盟科的李總應該快到了，我下樓去接。”
“去吧。”
宋嶼放下杯子，在電腦上打開公司論壇。
他很少逛論壇，一是沒時間，二是覺得沒意思。
論壇起初是建立給員工交流工作心得，共享租房資源，交易一些二手貨物的，現在已經發展成了八卦天堂。
似乎自從他接手公司，八卦氣息愈發濃厚了，灌水區帖子第一頁幾乎全都是他的名字，發帖時間都是最近一個多月，有的已經蓋了幾千樓。
宋嶼隨便點進一個今天新發的帖子，就已經討論了十多頁了。
——你們看見今天的老板了嗎？嗷嗷嗷我的四十米大刀！！！
——臥槽他脖子上是傳說中的草莓？救救我！說好的那倆要離婚呢？尼瑪這是要離婚的亞子？
離婚？
宋嶼冷冷地扯了下唇，記住了那個發帖ID。
——LS解解別激動，我們小宋總風流倜儻，不一定就是那位啊～
——哇靠，不是那還明目張膽種草莓？公然向正宮娘娘叫板？醒醒吧，雖然不喜歡那位，但是誰敢惹她啊！
——你們是不知道後臺可以查工號嗎？【小聲逼逼】
——怕啥，主管說我們老板從來不看論壇的。
——偷偷爆個料，我有在顧氏上班的同學說，宋總這段時間總去找她，但是每次都會被趕出來。懷疑追妻火葬場了。
——滾！哪兒來的黑子？
——樓裏混進了什麽奇怪的生物？
——呵呵，我們老板可是海城最尊貴的男人之一，怎麽可能跪舔那女的啊？胡說八道也動動腦子好不好？
——樓裏的氣氛才是奇怪吧，我不過說句實話，這麽大戾氣，出樓再見。
——今年公司業績很差嗎？都年底了還這麽閑，討論人家夫妻感情。
……
宋嶼看了一半實在看不下去，評論裏大多是貶低顧清姿的言論。
他冷著臉給技術部打了個電話。
“關掉論壇，馬上。”
技術部主管楞了楞：“發生什麽事了嗎，宋總？”
“要你關就關。”
“好的宋總，那請問關到什麽時候？”
宋嶼沒回他，煩躁地掛了電話。
他靠著椅背，仰起頭，等心情平覆片刻，給顧清姿撥了過去。
那邊很快接通了，女人清亮的嗓音含著笑意，很甜：“幹嘛？”
“想你了。”宋嶼聽見她的聲音，心中郁氣一掃而空，同樣是滿腔笑意，“接電話不叫老公，想挨揍了是不是？”
他所謂的挨揍就是打屁股而已。
光著的那種。
不過這會兒隔著幾公裏路，顧清姿根本不怕他：“有本事你來啊。”
“回家等著。”宋嶼溫柔地放了句狠話，隨後正經地問：“你們年會什麽時候？”
“就這兩天了吧，行政管的，我沒怎麽操心。”顧清姿想了想，“好像是30號。”
宋嶼問她：“31號有時間嗎？”
“幹嘛？”
“我公司年會。”宋嶼低沈地笑了一聲，“要不要賞個光，陪我一起？”
顧清姿楞了一下。
自從結婚以後，兩人從來沒有正式在外面亮相過，那些流言紛紛，說她嬌縱蠻橫，私生活不檢點，說宋嶼不喜歡她，兩人關系並不好的話，她全都知道，只是懶得放在心上。
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刻意經營什麽公眾形象。反正流言不是負面新聞，不會影響公司效益。
顧清姿木訥地張口：“你怎麽突然……”
“幹嘛這個反應？”宋嶼笑話她，“你是我老婆，陪我參加年會不是很正常嗎？還是對自己沒信心，怕被我的女員工比下去？”
“怎麽可能？”激將法還是奏效的，顧清姿信誓旦旦：“你等著吧，我一定艷壓你們公司所有女人。”
宋嶼滿意地彎了彎唇：“拭目以待。”
話雖這麽說，年會前一天晚上，宋嶼還是帶著顧清姿去試禮服了。
顧清姿原先不知道，和容斐家那小妞逛商場的時候已經買了一套，看見衣架上的Dior高定，眼睛被閃得瞇起來。
連首飾和包包都是搭配好的，一整套華麗至極。
“你什麽時候準備的啊？”顧清姿摸著禮服裙擺上精致的手工刺繡。
男人從後面摟住她的腰，“半個月前吧。”
“那麽早？”顧清姿驚訝地挑了挑眉，“那我要是沒原諒你呢？”
宋嶼勾起她的下巴，神色輕松道：“送給別的女人唄。”
“你這個人……也太沒有節操了吧？”顧清姿一把扯下他的手，佯裝生氣，“早知道我也跟別的男人去年會好了，說不定給我準備了更好看的禮服呢，還不會送給其他女人。”
宋嶼低下頭，俊臉貼近放大，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，“別的男人能像我一樣，熟知你的尺碼？”
顧清姿只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，睫毛不自覺地顫動著，雙手下意識地攥住他領口，咬咬唇：“……那你怎麽知道我尺碼？”
宋嶼勾著唇角，眉眼翹起的表情有點壞。
“當然是……”他湊近她的耳朵，手掌掐了掐她的腰，不言而喻。
顧清姿微紅著臉，不甘示弱地冷嘲熱諷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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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種小事情需要請示我嗎？”顧清姿淡淡回道。
“顧總，”前臺小姑娘有點為難, “其中一位女士說是您婆婆。”
“我沒有婆婆，請她走吧。”顧清姿手裏飛快地翻著文件, 忽然動作一頓, 啪地合上, “等等。”
對面的女孩屏息。
顧清姿手扶上額頭，若有似無地勾了下唇角，“讓她上來。”
來人是何太太, 還有另一位陌生貴婦。
兩人打扮得比二十多歲的小姑娘還要花枝招展, 提著大包小包走進辦公室, 扭著腰臀直接坐到沙發上。
那貴婦一坐下就捏著嗓門嚷嚷：“哎喲, 居然沒人端茶水，你這兒媳婦，就這麽待客的呀？”
“我看您也沒把自己當客。”顧清姿扯了下唇角, 從辦公桌後起身，踩著高跟鞋, 昂首挺胸地走到茶水臺邊，“喝什麽？”
“咖啡。”
蕭瀟剛要過來幫忙, 被她遞了個眼神，乖乖出去了。
何太太把她這辦公室掃了一圈，語氣輕蔑道：“還沒我家小楓的臥室大。”
顧清姿懶得搭話。
她悠哉悠哉地煮了兩杯咖啡端過去, 坐在離她們很遠的位置，雙腿優雅地交疊著。
何太太和那位貴婦嘗了口咖啡，毫無防備地噴了出來。
幸虧顧清姿坐得遠，沒有被波及到，那兩位的昂貴衣物卻都被染上了咖啡漬。
“你這……這什麽東西啊？”何太太臉都氣白了。
顧清姿忍住想要偷笑的嘴角肌肉，滿臉無辜：“我從來沒自己煮過咖啡啊，都是別人煮好給我的。剛才想著婆婆大老遠過來，我得親自動手才有誠意，怎麽，味道不好嗎？”
那貴婦無比嫌棄地用紙巾擦著衣服上的汙漬，結果越擦越臟，窩火地扔到旁邊：“什麽大家閨秀，連杯咖啡都不會煮，到底是從小有爹生沒娘養的，這種女人都能給你們家小嶼當媳婦？”
“這位太太，”顧清姿面色一冷，“什麽叫有爹生沒娘養？您這是瞧不起顧家，還是瞧不起洛克菲勒？”
“嫁給外國人了不起啊？還不是個二婚，也不知道用什麽下三濫的手段勾搭上大家族，真把自己當根蔥了。不過是個旁枝，有什麽好得瑟的。”那貴婦表情越發鄙夷。
“至少不會閑得去別人辦公室指手畫腳。”顧清姿慢條斯理地撫摸著裸粉色的指甲油，“兩位太太，你們的時間是用來花錢的，我的時間是用來掙錢的，既然你們這麽愛花錢，那咱們就算算好了。”
“目前我給公司創造的價值是每秒二十萬，從您二位進來到現在，一共十分二十秒，一億兩千四百萬。”顧清姿笑得自信得意，“我這個人小家子氣，上不了臺面，尤其不喜歡別人欠我錢，一家人也要明算賬的，婆婆，您看是開個支票呢，還是我秘書跟您去銀行取？”
何太太雖然有錢，但她一個沒有工作的闊太太，平時花的都是老公的卡，哪裏聽過這麽算賬的，動輒一億多，當場懵了。
顧清姿好心提醒道：“十一分鐘了哦。”
何太太和貴婦對視一眼，拿起地上的大包小包，飛快溜了出去。
兩人離開之後，門很快又被打開。
顧清姿回頭一看，居然是宋嶼。
她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，“看戲？有意思嗎？”
“還行。”男人關上門，煞有介事地點了下頭。
顧清姿眸子得更冷了：“你後媽帶著一個碎嘴來找我茬，你就躲外面聽著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他靠在門板上，長臂一伸，就把她摟了過來，唇角彎著好整以暇的笑，“加上我一個，難不成就說得過你了？”
“……”好像有點道理。
不過，為什麽聽起來怪怪的？
“老婆，你還有二十分鐘下班。”他勾著她的下巴，低沈道，“要不要來一場兩億四千萬的交易？”
“二十分鐘？”顧清姿朝下瞄了一眼，“你確定？”
宋嶼思考了一下，“……算了。”
顧清姿笑著揉揉他耳朵，“邊兒呆著去，我還有事要忙呢。”
做完今天的收尾工作，顧清姿捏了捏肩膀正要起身，沙發上的男人接了個電話，神色變得些微凝重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顧清姿走過去倒了杯水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何太太肚子疼得厲害，非說是你給她下毒。”宋嶼傾身，無奈地望著她說，“那女人蠢得可以，在醫院大吵大鬧，連媒體都驚動了。現在怎麽辦？”
“你後媽又不是我後媽，你說怎麽辦唄。”顧清姿毫不在意地把杯子遞給他。
宋嶼接過來喝了一口，嘆道：“咱們還是去一趟吧，不然她那張嘴胡說八道，傳出去對你不好。”
“嗯……”顧清姿手托著下巴，眼睛盯著他手裏的杯子，表情若有所思，“你說，這過期了的毒藥，是更毒了呢，還是沒毒了呢？”
男人拿著杯子的手一顫，嘴角也跟著抽了抽。
擡眸，顧清姿對他笑得溫柔似水，完全不像在威脅。
宋嶼深吸了口氣，放好杯子，鄭重其事道：“老婆放心，這件事不用你出面，我來處理。”
顧清姿滿意地點點頭。
可後來她還是跟著去了，怕宋嶼這個謙謙君子，搞不定何太太的胡攪蠻纏。
其實宋嶼哪裏是什麽謙謙君子。
顧清姿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，習慣凡事都護著他了。
好不容易被醫護人員安撫下來的何太太在VIP病房裏哭天喊地，說自己快死了，醫生要給她檢查又不讓近身，只一個勁嚷嚷自己怎麽這麽命苦，連一個剛過門的兒媳婦都敢欺負她。
顧清姿站在門外聽著，十分認真地翻了個白眼。
醫生表情為難地對宋嶼說：“宋少，夫人一直不讓我們檢查，又聯系不上宋董事長，我們只好打擾你了，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“沒事。”宋嶼淡淡地睨他一眼，“我進去看看。”
“好的。”
何太太聽見門響的聲音，更放開了嗓門嚎哭，聽得顧清姿頭皮一麻。
宋嶼牽著她的手走過去，站在沙發前，望向那個一身名牌的中年女人。
何太太擡眸見是他們，瞬間停止了哭聲，抹了抹臉上的淚，不悅道：“怎麽是你們？”
宋嶼單手插兜，唇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：“不然呢，您以為是誰？”
何太太神色慌張地從兜裏掏出手機。
宋嶼別過臉，輕嗤了聲，“我爸今天有重要會議，不會開機。”
“那你們來幹什麽！”何太太警惕地瞪向顧清姿，“你這個惡毒的女人，又想使壞是不是？”
“老公你聽聽。”顧清姿滿臉委屈，晃了晃宋嶼的胳膊，語氣嬌軟得不行，“我不就是不小心把糖放成了鹽麽，她居然冤枉我……”
“沒事，我相信你。”宋嶼側身親了親她的手，“畢竟我老婆連煮飯要放水都不知道。”
“她就是故意的！”何太太擡手指著她喊道，“小嶼，你不要被她騙了，這個女人厲害得很，她就會當著你的面裝可憐，我和餘太太今天都被她——”
“何太太。”宋嶼捏住她手腕，用力壓了下去，嗓音冰涼，“我不喜歡有人這樣指著我老婆說話。”
“你——”何太太氣紅了眼睛，“你們串通好的是不是？鐵了心要跟我過不去！”
“現在才知道嗎？晚了。”宋嶼側過身望向醫生，“給她安排全身檢查。”
“我不檢查！”何太太尖聲道，“董事長不來，我看你們誰敢動我！”
“我看您這樣子……”宋嶼勾了勾唇，“生龍活虎中氣十足的，不像身體不舒服啊。”
何太太立刻眉心一皺，捂著肚子嚎哭起來：“我怎麽這麽命苦啊，我老公不在，你們就這麽欺負我……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……”
顧清姿：“……”
這話該她說才對吧？
何太太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，比起一般大戶人家的太太，多了幾分風塵氣，哭起來楚楚可憐中帶著勾人的妖嬈，是挺容易讓男人把持不住，也怪不得當初的宋義明在石榴裙下犯了錯。
然而宋嶼不是宋義明，他神色刻薄地俯下身，在她耳旁低聲開口：“別以為你弟弟在A城幹的那些勾當沒人知道，如果你還想保住你兒子，最好聽我的話。”
抽泣聲戛然而止，何太太驚恐地瞪大眼睛。
宋嶼很滿意她這樣的反應，卻不打算與她再廢話一句。
他站直身子，淡淡地睨了眼醫生，語氣強勢不容反抗：“帶走。”
何太太還是被醫生護士給架走了，整個人失魂落魄，面如土色。
走廊裏不少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，可憐何太太無依無靠被人欺負。雖然記者全被清了出去，卻還有人拿著手機錄視頻。
宋嶼沒理他們，和顧清姿在病房裏等檢查結果，不然讓這件事就這麽傳開，何太太真成受害者了。
“她有什麽把柄在你手上啊？”顧清姿好奇地問。
“想知道嗎？”宋嶼站在窗前，側頭望著她笑，“知道得越多，死得越快哦。”
顧清姿撇嘴，“算了，我才不想摻和你們家那些破事兒。”
宋嶼轉過身，一只手從兜裏拿了出來，輕輕捏住她下巴，低沈開口：“宋太太。”
顧清姿眼皮顫了顫，“嗯？”
“我不會再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影響到你。”他盯著她的眼睛，一字一頓，“不過希望你時刻都記得，你是我的人。我們，是一家人，嗯？”
一家人……
嫁給他這麽久，第一次聽見他如此鄭重地對她說，我們是一家人。
顧清姿眼眶一陣發熱，垂下眸，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感動得不行的模樣，故作輕松道：“誰是你的人了，想得美。”
“姐姐裏裏外外都是我的。”他俯身貼近她的耳朵，“還說不是我的人？”
顧清姿臉一燙，涼颼颼地扯了扯唇：“大白天的，你說話能不能註意點？”
宋嶼勾住她的腰，把人摟了過來，掌心托著她的後腦勺輕輕撫摸，“害羞了？”
“誰害羞了，流氓。”顧清姿在他懷裏犟了犟。
他用手背碰她滾燙的臉頰，隔著一層粉底還能看見微微的粉暈，忍不住用更低沈嗳昧的嗓音撩撥她：“那你臉紅什麽？”
“我沒有。”顧清姿瞪他一眼，“是屋裏太熱了。”
熱是真的。
她穿著保暖的羊絨大衣，病房裏還開著暖氣。
但這顯然不是真正原因。
宋嶼已經得到了足夠滿意的回應，擔心再這麽下去，人就要煮熟了。
於是停止逗她，表情認真道：“何太太有個弟弟是集團高管，兩人聯手在背地裏幹了不少以權謀私的事兒，為了掩人耳目，還在A城註冊了新公司。不過她得意不了多久了，這些事兒我爸都知道。”
“幹嘛要告訴我？”顧清姿假裝抱怨，“我可不想知道太多死得早。”
宋嶼勾著她的下巴笑了笑，“夫妻同命，拉你下水。”
顧清姿也忍不住笑了出聲：“宋嶼！你這人壞的很啊！”
他挑了挑眉，表情洋洋自得：“你今天才認識我嗎？”
顧清姿想起剛認識他的時候。
在酒吧絢爛的燈光下，這個男人顯得清貴而純凈，哪怕人群熙攘，她也總是能一眼尋到他。
事實上直到現在，她依舊覺得他和其他人不一樣。
和酒吧裏那些人，和海城的富二代公子哥兒，和那些所謂的商界名流。
宋嶼不知道面前的女人望著自己在想什麽，她楞神的模樣很勾人，居然還有點呆萌。
心思微動，他用雙手托住她臉頰，輕喚了一聲：“老婆。”
顧清姿乍然回神，“嗯？”
宋嶼認真地望著她的眼睛，每一下睫毛的顫動都不舍得錯過，喉結不經意上下滾了滾。
顧清姿也不自覺屏住了呼吸。
就在兩張臉越靠越近的時候，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裏微妙的氣氛。
醫生走進來，顧清姿迅速掙開宋嶼的懷抱，站得背脊挺直。
“宋少，檢查結果出來了。”
宋嶼淡淡的目光夾著些許被打攪後的不滿：“怎麽樣？”
“夫人肚子痛是不假……”
兩人眉心一擰。
“不過，”醫生緊接著說，“是因為中午吃得太多太油膩，沒消化。”
“噗嗤。”顧清姿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“好。”宋嶼攬過她的肩，對醫生說，“你們負責向外面那些人解釋，我不想在任何媒體上看見和我太太有關的言論，明白了嗎？”
“明白，宋少放心。”
兩人終於從醫院離開。
到了車裏，伴著引擎啟動的聲音，宋嶼從儲物盒裏拿出一個精美的包裝袋。
顧清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，接過來，“這是什麽？”
“賠給你的。”男人俯身垂眸，呼吸離她很近，“對不起，把姐姐最喜歡的鬧鐘弄壞了。”
“……我那就是在網上買的，十幾塊一個而已。”顧清姿哭笑不得。
她雖然還沒打開包裝，拿在手裏掂了掂重量，就知道不是便宜貨。
“巧了，我也是在網上買的。”宋嶼笑了笑，“也不貴，才十幾萬。”
顧清姿心底一動，咬住唇。
逐漸變暖的空氣裏，他忽然握住她的手，擁她入懷。
**
王姨今天做的晚餐是牛排和披薩，顧清姿想起許久沒發狀態了，拍了張美食照片傳上朋友圈。
吃完之後，兩人在小區裏散步消食。
顧清姿屬於要風度不要溫度，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怕冷的那種女人，每年秋冬交替的季節，總要把自己凍病一場，才會認命換上羽絨服。
她把兩只手都放在羽絨服的兜裏，雖然依舊冰涼，可到底吹不著風。
忽然，那只手被旁邊的男人拽出來，放進了他的兜裏。
顧清姿轉過頭，她臉上戴著口罩，僅剩在外的兩只眼睛亮晶晶地眨啊眨。
宋嶼笑著把她的帽子拉起來，蒙住腦袋，“怕冷就乖一點。”
說著，將兜裏那只手握得更緊了。
男人的手掌十分溫暖，被包裹著，她的手不再冰涼，身體裏的寒氣也逐漸被驅散了。
別墅區的室外幾乎沒有人，他們一路走到生活區，才終於熱鬧起來。
影院門口立著一張大海報，是今天剛上映的電影。宋嶼想起她說過喜歡懸疑片，捏了捏她的手，停下腳步，“要不要看這個？”
顧清姿目光動了一下，然後使勁搖頭。
“不想看？”宋嶼疑惑地瞧她一眼，重新看向海報，上面寫著IP改編的原著，“是你最喜歡的作者啊。”
顧清姿拽了拽他的手，“走吧，不要看了。”
這個女人有點不對勁。
宋嶼越發好奇了，唇角一勾：“可是我想看怎麽辦？”
“那你自己看好了。”顧清姿繃直了胳膊，臉色有點僵硬。
“自己看多沒意思。”宋嶼摟過她的身子，霸道地將她帶進影院大門。
他直接在前臺買了票。
顧清姿全程板著一張抗拒滿滿的臉，一言不發。
電影開播十多分鐘後，宋嶼才終於明白過來。
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，居然怕恐怖片。
這個作者雖然是以探案懸疑小說著名，但所有作品中僅有這本裏有一些恐怖元素，再加上影片刻意的烘托，有些情節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貨真價實的鬼片。
怪不得看見海報的時候，顧清姿是那副表情。
這個時間看電影的人不多，放映廳裏空曠又昏暗，即便開著暖風，還是有些涼颼颼的。顧清姿兩只手捂著眼睛，腦袋埋在他頸窩裏。
“過去了沒？”她顫著聲問。
“過去了。”宋嶼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，“是人在裝神弄鬼，有什麽好怕的？”
“就是怕，不可以嗎？”她擡眼瞪他，嗓音不自覺帶了些撒嬌意味。
“可以，你說什麽都可以。”他微微勾起了唇，深邃的眸子望著她，十分溫柔，“要不，別看了？”
顧清姿求之不得，“好，我們走吧。”
“我是說，”他摁住她即將站起來都身子，手掌扶著她的頭，輕笑道，“做點別的。”
顧清姿表情認真地眨了眨眼睛：“什麽？”
他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她軟嫩的唇，輕柔憐愛，低啞的嗓音如同耳語：“姐姐這裏，可以對我開放了嗎？”
從結婚那晚開始，她就不讓他親吻嘴唇，哪怕再親密再情動的時候也堅決不準他碰。
他雖然尊重她，但很不喜歡這樣。
於是這次沒有等到她首肯，就低頭靠近。
男人滾燙的唇瓣落在女人略微發涼的唇瓣上，認真地啄了一口，然後霸道地噙住那雙柔軟，節節深入。
懷中嬌軀明顯地顫了顫，桃花般漂亮的眸子緩緩合上。
宋嶼滿足得接近瘋狂，強忍住將她揉碎的欲望和吞吃入腹的饑渴。
以往的日日夜夜，萬般親密，都抵不過她在他懷裏，唇齒間的呼吸相融。
兩人一直親吻到電影結束，顧清姿整個人已經癱軟在他懷裏。
放映廳開了燈，她面頰緋紅得像熟透了的水蜜桃，成就感爆棚的男人勾著唇角好整以暇：“用不用抱你出去？”
“……不用。”顧清姿推開他，自己站了起來。
結果雙腿一軟，急忙扶住座椅靠背。
宋嶼沈沈地笑了一聲，從後面摟住她的腰。
回去的路上，顧清姿走在綠化帶邊緣的水泥磚上，宋嶼牽著她的手，突然想起來什麽，笑著說：“你還記不記得在A城的時候，你也是這麽走路，差點讓人給搶了。”
“你還有臉說。”顧清姿回頭瞪他一眼，“我新買的鞋都被你掰壞了。”
“難道不是你自己先弄壞的第一只？”宋嶼戲謔地望著她，“為了勾引我。”
“……”他果然知道。
“你知道我那時候在想什麽嗎？”宋嶼問。
顧清姿挑了挑眉：“想什麽？”
宋嶼望著她笑了笑。
“想我以後如果有個女兒像你這樣，一定關在家裏不讓出門。”
顧清姿疑惑地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“因為……”他頓了頓，深邃的眸子裏流露出惋惜，“又漂亮又缺心眼兒，放出來，不安全。”
顧清姿反應了兩秒，才氣得攥起拳頭捶他胸口：“誰缺心眼兒了？你才缺心眼兒！”
“不是嗎？”他擒住她的腰制止她亂動，正色道，“一個女人，大晚上的安全意識那麽差，碰見歹徒還硬扛，不知道求救嗎？如果我不在，你想沒想過會怎麽樣？”
“……都上輩子的事兒了。”她學著他的語氣說。
“以後呢？”宋嶼垂眸看著她，一點沒在開玩笑，“以後知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了？”
顧清姿突然想起酒吧火警的那天，逃到廣場，他也是這麽嚴肅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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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記憶裏他唯一對她這麽嚴肅的兩次，都是因為她的安危。
心底一下子暖乎乎的，顧清姿勾住他的脖子，笑盈盈：“以後不是有你麽。”
宋嶼一下子破了功，再也嚴肅不起來，將她的小腦袋摁在胸口，揉了揉那頭卷發，溫柔道：“嗯，以後有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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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嶼捏捏她的臉，挑眉：“嗯？”
“你想啊。”顧清姿認真地說，“以後你的女兒，有我一半的基因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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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場激烈的運動過後，顧清姿渾身無力地蜷在被子裏，望著那個神清氣爽的男人：“我要和你商量一下。”
宋嶼把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挪開，認真地望著她：“什麽？”
“以後能不能……不要這麽多了？”顧清姿咬了咬唇，“三天一次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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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。”宋嶼義正辭嚴，“你這等於要我當和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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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嶼還是搖頭：“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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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嶼疼得“嘶”了一聲，還是沒放棄，哄道：“寶貝乖，手機給我。”
顧清姿這會兒只想睡覺，瞪了他一眼，從枕頭那邊拿起來扔給他，“拿去。”
得到手機的男人終於放開她，在密碼框輸入她的生日解鎖，然後打開微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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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居然給他設置了置頂。
怪不得那次她喝醉了酒，會撥錯電話給他。
宋嶼覺得胸腔裏有一股莫名的東西膨脹起來，脹得他胸口疼。他較勁似的翻著兩人的聊天記錄，手指酸痛也不停下，直到第一條。
是他剛加上她微信那天，說的晚安。
宋嶼微紅著眼眶低下頭，看向雙眸緊閉的女人，心口燙得像是有一團火在燒。
原來她一直把他擺在最重要的位置，而他卻那麽輕易就放開了她的手。
宋嶼熄掉她的手機，關了燈，將她緊緊地摟入懷裏。
他吻著她的發頂，用下巴摩挲著她柔順的發絲，滾燙的淚水沿著臉頰淌進去，無聲無息。
懷中嬌軀忽然動了動，發出軟軟的聲音：“老公。”
宋嶼以為她醒了，急忙抹幹了眼睛，“嗯？”
“老公。”她往他懷裏拱了拱，“今天的星星好多啊。”
原來是在說夢話。
宋嶼笑了笑，回：“嗯，星星很多，很漂亮。”
“有我漂亮嗎？”顧清姿含糊不清地問。
“沒你漂亮。”他柔聲道，“我的小妖精最漂亮。”
顧清姿皺了皺眉，“不是小妖精，是仙女。”
宋嶼用手指輕輕戳她柔軟的臉頰，“可是我只喜歡小妖精，怎麽辦？”
“那，那就下輩子再做仙女吧。”
“……”宋嶼笑得胸腔顫動。
她怎麽該死的這麽可愛？
“下輩子你要喜歡仙女哦。”
“好。”宋嶼吻了吻她緊閉的眼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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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宋嶼去公司，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很異樣。
原因是某人為了“報覆”他，大清早一起床，就在他脖子上種了顆小草莓，還不準他穿毛衣。
禁欲的白襯衫領口扣得整齊嚴謹，搭上脖子上那抹香艷的痕跡，說不出的匪夷所思。
但他看上去分外的春風得意。
秘書徐文很快嗅到了八卦的氣息：“老板，您這是重振夫綱了？”
宋嶼難得沒和他較真，反而笑容可掬，“幫我泡杯咖啡。”
“好嘞。”
徐文端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，笑嘻嘻道：“咱們公司今天可是普天同慶啊。”
宋嶼接過咖啡，擡眸：“怎麽？”
徐文：“您老人家一開心，下邊兒的人都跟著開心唄，論壇都炸了鍋了。”
宋嶼皺了皺眉：“他們都不用工作嗎？”
“別小看現在的小姑娘，工作八卦兩不誤，不信您自己瞧唄。”徐文點了下頭，“盟科的李總應該快到了，我下樓去接。”
“去吧。”
宋嶼放下杯子，在電腦上打開公司論壇。
他很少逛論壇，一是沒時間，二是覺得沒意思。
論壇起初是建立給員工交流工作心得，共享租房資源，交易一些二手貨物的，現在已經發展成了八卦天堂。
似乎自從他接手公司，八卦氣息愈發濃厚了，灌水區帖子第一頁幾乎全都是他的名字，發帖時間都是最近一個多月，有的已經蓋了幾千樓。
宋嶼隨便點進一個今天新發的帖子，就已經討論了十多頁了。
——你們看見今天的老板了嗎？嗷嗷嗷我的四十米大刀！！！
——臥槽他脖子上是傳說中的草莓？救救我！說好的那倆要離婚呢？尼瑪這是要離婚的亞子？
離婚？
宋嶼冷冷地扯了下唇，記住了那個發帖ID。
——LS解解別激動，我們小宋總風流倜儻，不一定就是那位啊～
——哇靠，不是那還明目張膽種草莓？公然向正宮娘娘叫板？醒醒吧，雖然不喜歡那位，但是誰敢惹她啊！
——你們是不知道後臺可以查工號嗎？【小聲逼逼】
——怕啥，主管說我們老板從來不看論壇的。
——偷偷爆個料，我有在顧氏上班的同學說，宋總這段時間總去找她，但是每次都會被趕出來。懷疑追妻火葬場了。
——滾！哪兒來的黑子？
——樓裏混進了什麽奇怪的生物？
——呵呵，我們老板可是海城最尊貴的男人之一，怎麽可能跪舔那女的啊？胡說八道也動動腦子好不好？
——樓裏的氣氛才是奇怪吧，我不過說句實話，這麽大戾氣，出樓再見。
——今年公司業績很差嗎？都年底了還這麽閑，討論人家夫妻感情。
……
宋嶼看了一半實在看不下去，評論裏大多是貶低顧清姿的言論。
他冷著臉給技術部打了個電話。
“關掉論壇，馬上。”
技術部主管楞了楞：“發生什麽事了嗎，宋總？”
“要你關就關。”
“好的宋總，那請問關到什麽時候？”
宋嶼沒回他，煩躁地掛了電話。
他靠著椅背，仰起頭，等心情平覆片刻，給顧清姿撥了過去。
那邊很快接通了，女人清亮的嗓音含著笑意，很甜：“幹嘛？”
“想你了。”宋嶼聽見她的聲音，心中郁氣一掃而空，同樣是滿腔笑意，“接電話不叫老公，想挨揍了是不是？”
他所謂的挨揍就是打屁股而已。
光著的那種。
不過這會兒隔著幾公裏路，顧清姿根本不怕他：“有本事你來啊。”
“回家等著。”宋嶼溫柔地放了句狠話，隨後正經地問：“你們年會什麽時候？”
“就這兩天了吧，行政管的，我沒怎麽操心。”顧清姿想了想，“好像是30號。”
宋嶼問她：“31號有時間嗎？”
“幹嘛？”
“我公司年會。”宋嶼低沈地笑了一聲，“要不要賞個光，陪我一起？”
顧清姿楞了一下。
自從結婚以後，兩人從來沒有正式在外面亮相過，那些流言紛紛，說她嬌縱蠻橫，私生活不檢點，說宋嶼不喜歡她，兩人關系並不好的話，她全都知道，只是懶得放在心上。
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刻意經營什麽公眾形象。反正流言不是負面新聞，不會影響公司效益。
顧清姿木訥地張口：“你怎麽突然……”
“幹嘛這個反應？”宋嶼笑話她，“你是我老婆，陪我參加年會不是很正常嗎？還是對自己沒信心，怕被我的女員工比下去？”
“怎麽可能？”激將法還是奏效的，顧清姿信誓旦旦：“你等著吧，我一定艷壓你們公司所有女人。”
宋嶼滿意地彎了彎唇：“拭目以待。”
話雖這麽說，年會前一天晚上，宋嶼還是帶著顧清姿去試禮服了。
顧清姿原先不知道，和容斐家那小妞逛商場的時候已經買了一套，看見衣架上的Dior高定，眼睛被閃得瞇起來。
連首飾和包包都是搭配好的，一整套華麗至極。
“你什麽時候準備的啊？”顧清姿摸著禮服裙擺上精致的手工刺繡。
男人從後面摟住她的腰，“半個月前吧。”
“那麽早？”顧清姿驚訝地挑了挑眉，“那我要是沒原諒你呢？”
宋嶼勾起她的下巴，神色輕松道：“送給別的女人唄。”
“你這個人……也太沒有節操了吧？”顧清姿一把扯下他的手，佯裝生氣，“早知道我也跟別的男人去年會好了，說不定給我準備了更好看的禮服呢，還不會送給其他女人。”
宋嶼低下頭，俊臉貼近放大，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，“別的男人能像我一樣，熟知你的尺碼？”
顧清姿只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，睫毛不自覺地顫動著，雙手下意識地攥住他領口，咬咬唇：“……那你怎麽知道我尺碼？”
宋嶼勾著唇角，眉眼翹起的表情有點壞。
“當然是……”他湊近她的耳朵，手掌掐了掐她的腰，不言而喻。
顧清姿微紅著臉，不甘示弱地冷嘲熱諷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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